他喜歡釣魚,年青的歲月大半浪擲在看魚掙扎蹦跳的剎那快感,到三十歲那個春天,他釣到了生命中的美人魚。婚後,衣成才漸漸了解美人魚很愛錢,去釣魚、是花錢的事。她許是在八卦雜誌或什麼御夫術專書上學會些皮毛本領,初試啼聲,居然應驗。
衣成才的慾念難於自制,每有索求,她半推半就裡說:『拜六我們一起去燒烤,你不要釣魚,好嗎?』
『我約了老許,你去燒烤,我釣魚。』
『妳要釣魚就別碰我。』說完轉身,撥開他的手,他在興頭上,火辣辣硬崩崩地,狠下心應允去燒烤,熱火才可降溫。
終於他再也無法臨水垂釣,要美人魚,只好放棄看魚上勾之樂趣。孩子出生後,開支增加,他週末加班,多賺點錢、她眉開眼笑。索求時就爽快些,彷彿是一種奬品,也像是恩典。只要乖乖的聽話,什麼時候要都行。不然、哼!
衣成才也賭過氣,忍無可忍的沖到廁所自己解決,整整十來天沒碰她;她卻主動挑撥,讓火燃升後,才審問:『你到外面鬼混啦!居然不用求我了,是不是?』
『錢都在妳手上,怎樣鬼混呢?要試試,你沒有是否能受 得了,難道那全是我過癮嗎?』衣成才雖有氣,卻低聲講,他怕吵醒兒子。
『有本事就別碰我,當然都是你爽啊!我什麼感覺都沒有,弄大肚子,慘的痛的全是我。哼!如果你敢在外面亂搞,我就和你一刀兩斷。』她轉過身就睡了。
慾火早熄了,為了無辜的孩子,那個念頭想也不敢想,她居然掛在嘴裡。忍吧!老許說他拍老婆,沒半點男子氣概,只要敢反抗,她就會改變。
再不然、大不了離婚算啦!針不剌肉不疼,老許還是王老五,講什麼都是一樣。唉!不看僧面看佛面,孩子總是自己的骨肉。
經濟不景,工廠沒班可加,她要他去考駕駛的士執照。這些年來他已經對她言聽計從,完全是個好丈夫;在獅吼裡渡日,像只綿羊。索求也少了,每次心驚膽戰,高潮什麼的,再無這種爽,倒不如釣魚的樂趣。那晚,她因為他翌日肯去駕駛的士找外快,高興的給他恩寵,可怎麼弄總是像隔夜油條,他心裡神馳於釣魚的種種快事,忽然耳際吼聲起:
『你最近怎麼搞的,說!』
『我真不知道,也許是反抗吧?』他懶懶的說。
『我最近看了龍虎豹才懂,你卻變到不像男人?你除了去死,你這種男人也會反抗嗎?』
她再也沒想到,他的反抗是那麼突然,他在駕駛的計程車後面車箱內、悄悄放了釣具;半天載客半日釣魚去,只能把上勾的魚送給釣友。她給他煮壯陽的食物,迫他吃補藥,陪他找醫生,什麼方法都用盡了,不舉依舊。
她已經懂了閨房樂,卻要咬牙切齒的忍著。衣成才再也沒有任何索求,直到如今,他才有抹笑意掛在臉上,這個報復還算不遲呢!
(注:龍虎豹為香港版之色情畫報。)
心水
二零二一年六月於澳大利亞,墨爾本(Melbourne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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